【LeBron中心/爱詹】情人（19）
写在前面：
不好意思我食言了，这文它还没有完结……
字数爆了于是就先发一部分……
刀啊糖啊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，这部分是关于步行者系列赛的。
CH19 你在人海（1）
2018.04.18 克利夫兰
终场哨声响起，LeBron的眼睛习惯性地在替补席上那个身影。Love面无表情地从椅子上站起来，象征性地跟他击掌，很快就消失在了球员通道里，LeBron还想问问他左手的情况，对方却连开口说话的时间都没给他。LeBron撑着腰站在原地，感到额头上的汗水沿着脸颊滑下来，心跳也仍然剧烈，他的身体还在比赛模式中，肾上腺激素还没有褪去。
这时候TNT的女记者Allie走过来，LeBron对这个流程非常熟悉，他等待着对方把话筒递过来进行赛后采访。Allie却放下话筒，轻声对他说：“Pop的夫人去世了，待会我能不能问问你的想法？”
“你说什么？就在刚才？”
“比赛中得到的消息。”LeBron一愣，他的脑子还在思考刚才Love的表情，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，下意识地说了句：“行，你可以问。”Allie没有多做停顿，立刻就开始了采访。
Love低头走到队医身边，他对队医手上的便携式X光机再熟悉不过了：几个月前他就照过一次。他把手伸出来，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仰起头，一言不发地盯着天花板出神。
“我听说，Pop的妻子去世了，半小时前的事情。”队医一边照，一边小声说。
“天啊，”Love感到自己的眼眶发热，拼命眨了眨眼睛，“我简直不敢想。”
女记者的声音在背景的电视机上响起，Love做了个深呼吸，把注意力放在LeBron回答问题的声音上。不知道他知道了么，Love心想，他跟Pop一向关系好。似乎是听到了Love的心声，下一句Allie就提到了这个话题。
“啊，”LeBron这个时候才真正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，他停顿了一下，抬起头环顾四周，嘈杂的球馆在那一瞬间对他而言只有沉默。他低下头用球衣擦了擦汗，似乎在思考措辞。“我一直是Pop的粉丝。”Love不再盯着天花板看，他一听到这个声音就“唰”地坐直了身体，更衣室里寂静一片，大家都抬头看屏幕。
“我不敢相信你们真的问了，”Love喃喃自语，不知道是说给谁听，“连这点时间都不给他。”场边的LeBron断断续续地讲了几句，每一句都讲得很得体，可每一句也都很艰难。
“我可以站起来吗？”Love问队医，“因为我要站起来了，如果你没有拍完，抱歉，只能等我回来再说了。”
上帝从不犯错，Love在球员通道里一路小跑，耳边是LeBron的声音，哪怕有时我们忍不住质问。
LeBron最后看了一眼Allie的脸，转过身，看台上的球迷依然亢奋地向他伸出手，想要跟心中的偶像击掌。他潦草地应付了几下，他得快点走进通道，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。你们知道这件事吗？他心想，在你们为我欢呼的时候，你们知道这件事吗？他不后悔答应记者回答那个问题，因为想要在第一时间表达哀思，但是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，因为跟生死大事比起来，篮球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，就连自己的小心思都是那么的可笑。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，可现实袭来的时候一样措手不及。
“Bron。”他抬起头，没有意识到已经走到了更衣室的门口，那里照例聚集着一堆长枪短炮的记者，但挡在他们面前的，是Love。
“你的手还好吗？”LeBron问道。
Love撇撇嘴：“管他呢，你还好吗？”
“我又没受伤。”LeBron回答，他正要走进更衣室，Love却不肯让出位置。“我在问你，你还好吗？”Love重复了一遍，他表情凝重，没受伤的那只手扶在LeBron的手臂上。
“我很好，”LeBron低着头，没有看Love的眼睛，“我只是为Pop感到难过。”说完，他轻轻地推开Love，穿过层层的记者，发现更衣室里出乎意料地安静，每个人都在自顾自地做事。Love跟着他进来：“Bron！”他大声喊道，“你别想敷衍我！”
LeBron回头看了他一眼，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，整个房间鸦雀无声。LeBron什么话都没有说，背对着Love，一手扶在储物柜上低下头。过了一会儿他挺起腰，表情平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脱球鞋，换衣服。Love站在一边瞪着他，手里拿着一瓶水，似乎是要递过去，却找不到时机，倒是LeBron伸出手把水瓶拿了过去，还说了声谢谢。Love沉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，缓缓地用绷带把冰袋缠到左手上，一圈又一圈。他感到有什么改变了，可具体是什么，他也说不清。
2018.04.25 克利夫兰
LeBron跳上技术台的那一瞬间，觉得又变回了那个年轻又无所不能的自己。站在技术台上面对着几千几万名朝他欢呼的球迷，他感到无比的快乐，这份快乐是印刻在他基因里随他长大的，只有速贷球场才能给予。他们奉他为皇帝，需要他，依赖着他，同时LeBron也依靠着他们，无论走到哪里，这座城市都是他身上不可磨灭的印记。
“我记得你09年那个球，那个时候我也在现场！”直到走出球馆，Larry依然搭着他，晃着他的肩膀，“和这个如出一辙！天啊Bron，我等不及回到家和老爸谈论这一切了，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整个城市都沸腾了！”
“我记得，”LeBron笑着说，“可我们最后输了那个系列赛，希望这次不要重蹈覆辙。”
“才不会！”Larry拼命地摇头，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开心地喋喋不休，“不会的Bron，我们会赢的，我很确信这一点！”
“看来每个人都很兴奋啊。”看着Larry的车开远了，Love才走到LeBron的身边，“絮絮叨叨一晚上了这孩子。”
LeBron点点头，他看着Love，又望着Larry离开的方向：“这是我的责任，Kev，让年轻人尝尝季后赛和胜利的味道，让老将们在生涯的尾声有个最光彩的退场，让他们见到光明，那么就算身处黑暗都能够找到方向。这是我想做到的事情，但是靠我一个人，是远远不足够的。”
“我会尽力的。”Love静静地说，他明白LeBron的言下之意。
“你一直都很努力，”LeBron拍拍他的肩，“我不是想责怪你。不过也许是我老了，终于离不开别人的帮助了，我有预感，和步行者的这个系列赛，还远远没有结束。”
“我倒是希望快点结束，”Love故作轻松地说，“以前我们都是有惊无险的。”
LeBron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：“你现在学会回头看了。”他的眼神波澜不惊，一点情绪都没有，Love也无从琢磨这句话究竟是失望还是责备。他只是希望能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结束这个艰难的系列赛，然后好好地调整一番，可LeBron却告诉他，真正的艰难从现在才开始。
Love忽然感到一阵疲惫，这三年如同一根紧绷的弦，无时无刻都提醒着他，不要松懈。所有积累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向他袭来，他不想再这样紧绷下去了，他只想沉浸在那一个冠军的喜悦中，既然他已经拥有了职业生涯最美好的篇章，又何尝不能回过头去一遍又一遍地回味呢？LeBron不是因为总冠军而爱他的，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个总冠军而不爱他；几年之后他也一定不会再是对方的二当家，LeBron会有新的队友，给他们传球，带他们拿总冠军，做一切自己跟他做到过的事情，也许也会有一段和他们一样的关系。
“我不再想要总冠军了，”Love说，“如果我都不足以说服你留下，那还有什么意义？”
“如果我们在这一轮就输掉，”LeBron没有生气，而是心平气和地告诉Love，“那么我们谁都留不下来。另外，我想要总冠军，非常想。”
他们没能在之后的客场淘汰对手。LeBron没说错，真正的艰难现在才开始：他们被步行者狠狠地教训了，经历了骑士历史上分差最大的一次季后赛失败。LeBron是不会对队友表达失望的，起码在摄像机前不会，他依然确认自己跟每一个人都击掌了之后才走回更衣室。失败他经历过，抢七他经历过，可是第一轮的抢七，这是破天荒头一回。他以为在骑士的前几年已经足够，可现实总是不断地给他出难题。
“这不是我的第一次抢七，”LeBron在更衣室里对大家说，“所以，这没什么可怕的。如果让我告诉你们，越艰难的比赛才越有胜利的价值，回去好好休息吧。”
他们连夜飞回了克利夫兰，在自己的车前呆了半晌的Love最终把方向盘往另外一个方向转动。他想去找LeBron，并且有一种预感对方这个时候不会直接回家。
Love出现在速贷球馆的时候LeBron并不感到意外，也许这也算是一种默契，他心想。他没有开球馆里的大灯，只是借助走廊里的灯光才能勉强看到对方的身影。Love打开手机的闪光灯，一步步地走向他。LeBron站在球馆中央抬起头，闭上双眼。
“我让你失望了。”Love开口。
“哦。”LeBron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。
“如果是DWade，他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Love承认道，“你会给他打电话吗？”
“Kev，”LeBron睁开眼睛，“D不再是我的队友了，我没有任何立场在这个时间打扰他的休息。但是，他确实从未让我失望过。”Love还想再说些什么，LeBron却长叹一口气打断了他。“听着，我不想明天是我们一起的最后一场比赛。”LeBron眼角上白色的创口贴提醒着Love不久前的鲜血淋漓，瞳孔里倒映出远方的灯光。
黑暗里的光明。
“我从未打算过和你在第一轮之后就分道扬镳，”LeBron继续说，“如果我们真的要去不同的球队，那也是要以一场胜利而告终的，你明白吗Kev？所以即便你不愿意，你累了，我也要竭尽全力去赢得每一场比赛，去延长我们在季后赛里的一分一秒，受伤流血都是值得的。我想我不用提醒你，一旦分开，再相聚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，你会满足于一年一次全明星上那点时间吗？”
“如果，我是说如果，我们输了。”Love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如履薄冰地措辞，“这会是一切的结束吗？”如果他们输掉了这个系列赛，他还能不能获得LeBron的原谅？
LeBron笑了笑：“是我说得太严重了？没有什么事情是会因为一场失利而结束的，哪怕被淘汰了也不是天大的事情。但如果像今晚那样输，我想没有一个人会心安理得的，我不会原谅我自己；如果事情在我们的掌控之外，那么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。可我们是篮球运动员，掌控比赛是我们的本职，你可以把它看成是我的使命。好了，回去吧。”他拍拍Love的肩膀，却没有和往常一样跟对方并肩走出去。
Love停在原地，他们俩在球馆里待得太久，连走廊上的声控灯都已经熄灭了。这会儿LeBron走出去，灯光才逐一苏醒，照着他高大而孤独的背影消失在目光的尽头。
“别发呆了，回家去。”LeBron始终是放心不下，给他发了短信，“伤口没事，只是皮外伤。”
Love握住手机，蹲在球馆中央垂下头，氧气不断地从鼻腔进入他的身体，但他的内心依然像溺水般无法呼吸。
2018.04.29 骑士vs步行者 G7
Wade一看屏幕上LeBron走回更衣室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即使LeBron神情如常，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，毕竟他总是在夜深的时候反反复复地观看某一年比赛的录像，好像只要不停地看，时间就能够倒流似的。LeBron那些细微的表情，额头皱纹的变化，眉眼上扬的弧度，他都一清二楚。和去年一样，他对这一切都感到厌倦。这不是他的战场，可偏偏与他千丝万缕；他无法为LeBron赢得战争，可当对方失败的时候他也一样痛彻心扉，这是何等的不公平。
“不要命的蠢货。”他小声地咒骂着。杯子里的烈酒灼热直达喉咙，他却觉得不够，因为酒精始终是烧不到他的心里，它们都蒸发得太早。
LeBron走出球馆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头疼，才意识到现在还是下午，连天都没有黑。“我以为都半夜了。”他嘀咕了一句，压了压帽檐继续往前走。
“你的车在那边。”后面的人看他走错方向，忍不住提醒了一句。LeBron没有回答，机械地朝着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走去，还没有走到自己的车前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。
“你以为你要去哪里？”Love手里拿着一个橘子问他。LeBron用手心抵着额头：“Kev……”他现在根本没什么精神，连组织语言对他来说都太过费劲。不过Love并不在意这些，也不需要等到一句问候，而是一手打开车门，一手拽着LeBron的胳膊，把他推进自己的副驾驶座，还系上安全带，最后把橘子塞到LeBron的手里。
“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？”LeBron被他搞得哭笑不得，拿着橘子端详了一会儿，“我讨厌剥橘子皮。”他毫不掩饰地皱着眉抱怨，神情几乎是孩子气的。
“随你。”Love简短地答了一句，坐到驾驶座上发动汽车。
“你开慢点，”LeBron睡着前指示道，“头晕。”
Love把车停好，正考虑怎么叫醒LeBron的时候，对方却先醒了：“这是你家还是我家？”
“你自己看。”
LeBron闭上眼睛，揉了揉鼻尖，把自己藏进帽衫里，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。Love叹口气，从他手上拿过那只橘子，仔仔细细地剥好掰开，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充满了酸甜的气息。Love扳开LeBron的手，把橘子放进去：“当然是你家了。我的家从不在这里，你知道的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LeBron睁开眼睛，“你想要半个橘子吗？”Love咬着下嘴唇摇摇头，低下头沉默不语。于是LeBron也叹了口气：“好了，我允许你哭鼻子。”
“不，”Love吸吸鼻子，听起来像是要哭了，却还是忍住没有掉眼泪，“现在还不是时候，有什么好哭的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”LeBron吃完橘子擦了擦手，“那么我们进去吧。”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，Love比他早一步站在了面前。LeBron把一条手臂挂在Love的肩膀上，腿部的肌肉还在抗议，他不敢放肆地用力。Love自然而然地搂着他的腰。
“你再不给力点，我可真的要累死了。”LeBron半开玩笑地说，“我发誓这赛季过后我的职业生涯折寿了两年。”
Love停住脚步凝视LeBron，后者却没有回应他的目光，而是把头靠了上来。Love能够感到LeBron沉重的呼吸，睫毛划过脖子皮肤上的触感，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应有的力量，于是他做了当下唯一有用且合理的事情：他把LeBron带进了家里。他意识到，无论这个家是谁的，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这是LeBron在艰苦鏖战之后需要回到的地方，在这里他可以抛开一切，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，那也是睡醒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。
“我爱你。”Love用指尖刻画出LeBron脸颊的轮廓，他心里有千万种感慨要和对方分享，有无数个疑问要和对方探讨，而所有的症结，说出口来也无非是一句话。
我爱你。
-他睡着了？
Wade给Love发短信。
-嗯。
这是Love的回复。
-知道了。
Love以为Wade还会继续给他发短信，不过对方并没有，而是过了一会儿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。Love坐在客厅，他说话并不会影响到LeBron的休息。
“我不知道要跟你怎么说，”他老老实实地承认，“道理我都明白，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。”
“如果你还觉得我的话有价值的话，那就别劝他。”Wade说，“我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，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如此，但唯独这件事情，我会放任他去做。”
“你就不担心吗？”Love问道，“那次你陪着他下场的时候，你难道不心急吗？”
“喂，他可是当着我的面倒下去的，起码你不用目睹这一幕。”Wade的语气急切起来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，“可那是我才需要承担的事情，不是吗？只不过现在这个人换成了你而已。你有我所没有的东西，可我也有你拿不走的东西，承认吧Kev，这世界总是不能事事如意的，就连Bron都无法做到。”
“我该怎么办？”Love问道，“好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需要做什么，我还记得怎么打球，可与此同时却毫无头绪。”
“你问我？”Wade笑了笑，“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：陪他走到最后，不要让他独自一人，为了他，也为了你自己。很简单，不是吗？”
TBD